炊烟
文/夏露
在远方,凝望成一种风景,日子被炊烟拉得越来越长,宛如一个手势,从这端指向另一端。四季的轮回都蕴藏在氤氲的气流里,生生不息。
小时候,炊烟是我的心情,随着时间起伏不定;长大了,炊烟便是外公黝黑的肤色,以及那可望不可及的身影。
记得那时候的自己极小,爸爸妈妈因为工作忙无暇照顾我,是外公牵了我的手,将我带到如世外桃源一般美丽的老家,那里有窄窄的田埂,嫩嫩的野花,春天的时候,蒲公英弥漫了整个山坡。
我终日都爱躺在山坡清凉的树荫下,不厌其烦地翻着小人书与连环画。黄昏时候,外公牵着牛从远处缓缓走来,向来沉默寡言的老人,在夕阳下似乎变得柔软,他慈爱地叫我:囡囡,回家吃饭啦!
我依依不舍地起身,他拿掉我含在嘴里不知名的小草,拍拍我身上的泥土,用粗糙的大手摸摸我细软的头发,和着他赶牛的有节奏的吆喝声,我们一起回家,远远地,便看到红瓦白墙的小屋顶,袅袅地飘着几缕炊烟,在淡薄的天空,缓缓升华。
那是儿时记忆里永远定格的一副图画……
昨日傍晚,妈妈来电话,让我五一回家,说外公身体大不如从前。
惊慌失措挂了电话,静静地梳理回忆,直至午夜,有一种声音袭来,仿佛黑夜里车灯闪耀,刺痛我一腔的心事,侧耳倾听,窗外一丝风也没有,只有漆黑的天幕上,缀着几点星灯。
往事汹涌。
一种声音,淹没了我一夜的睡眠,只有记忆里那几缕炊烟,不断在脑海里延伸,延伸,直至消失不见。